周秋华:我与社区议题三城记——《中国发展简报》

文章作者:周秋华(正荣公益基金会项目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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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9月19日,我刚刚从上海一个自然教育嘉年华回来,在会场里,我认真和一些全职妈妈科普“什么是社区”、“什么是社区公益”、“什么是社区营造”,更重要的是,我要和参加的组织团队说:“我们一起做社区吧,社区自然教育,听起来就很有趣!”

是的,我承认,目前我对城市社区议题着迷了。

那我为什么选择城市社区呢?这并不是一种顺其自然的结果,因为在我短暂的人生里,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闽北的一个小山村度过,乡村是永远让我自在的所在,我爱乡村……可我选择了城市社区,这与过去一年多来的基金会工作经历有关。

2013年,我幸运地在正荣公益基金会开始我的公益生涯,从在基金会办公室协助行政事务到参与救灾项目,再到行业支持项目。我以为我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寻找自己的兴趣和合适的议题,可是更加幸运的是,一年后我就找到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的出现来自于2014年在三个城市的三段不同的经历与感受。

 

2014年7月 上海

由于工作原因,2014年7月我开始了自己的“魔都漂流记”。在魔都生活最让我印象深刻的除了总让我有成功瘦身错觉的地铁,就是来自于我居住的社区。

我住过两个地方,第一个是在宝山,和一群陌生人租住在一个老别墅里。来自天南海北的陌生人共同生活在一个物理空间内,除了争抢资源,彼此之间并没有其他交流,房东太太除了收租也懒得和我们客套。工作之外,回到住的地方,除了对着电脑,什么都不能做,周末更是无聊。

第二个地方在浦东,环境大大改善,我和我的同事住在一起,这是浦东的老校区,到处是讲着上海话的上海人。房子非常小,53平方米,两室一厅,除了惊叹房东先生竟然能够如此经济地把那么多的置物空间设计进去之外,我还要赞叹这栋楼房竟然是一梯四户。可是楼道里却很安静,除了不小心传出来的炒菜声,大家在这个空间内似乎都恪守着某种“保持安静”的秩序,像在玩“不许说话”的游戏一样。

作为外来者的我,曾经决定打破这种秩序。可是当我尝试向别人微笑的时候,她躲开了我的目光;当我尝试开口打招呼的时候,他选择关上了房门;甚至,当我向楼下倒垃圾的老太太移动雨伞的时候,她选择加快脚步……

相对于村庄,城市文明让人们学会了克制,学会在安全距离里进行沟通。很多人喜欢这样的距离,可是我们是不是过分追求安全,而忽略了其实需要更多亲密互动和沟通?除了那些喜欢保持距离的人,是不是还有人像我一样想尝试打破“安静”而被拒绝?怎么做才能同时满足喜欢安静的需求和喜欢交流的需求呢?总之,在上海的这段时间,我被文明搞得有点难过。我尝试提问,可是却无法自己解答这些困惑。

 

2014年11月 台湾

每年基金会都会组织公益游学,2014年的主题是“台湾社区营造”。我带着疑惑到了台湾,开始了参访行程。从城市到乡村,从沿海到内陆,从台北到高雄,我们环游台湾。在台北感受社区垃圾分类的设计,在桃米看到共同参与,在永和社区大学看到社区内部的力量……我遇到很多优秀的社区工作者,遗憾的是城市社区项目的案例还是比较少。我实地看到了很多在微信公众号上被广泛传播的社区案例,有很多的感动。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台湾永和社区大学。

当我们走进社区大学的时候,楼上楼下,人来人往,每个教室都有在开课的社区能人,每个教室都坐着聚精会神的成年人。白天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福和国中”,夜里它变成一个开放的社区学校。我们遇到的每个来参加课程的人都精神饱满,每个人说到社区发展都能信口拈来。在这里,我感受到好的优秀的社区项目的能量和可爱,以及它可以为社区带来的改变。因为地缘相近,正荣基金会从2013年开始支持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在福建省内推动“社区大学”。一些大学生认可这样的理念并且投身其中,可两年过去基本上都凄凄惨惨。目前有的项目被政府项目兼并,有的直接破产。这样的对比让我开始思考什么是社区营造最关键的因素?也许是文化,也许是社区资源,也许是社区产业,也许是专业能力。后来,落到一件非常基础的事情上——社区关系建立。 

 

2014年12月 苏州

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的我,开始在苏州行动起来了。基金会于2014年底开始试水社区项目——“你好,社区”,尝试从社区公共空间的角度进入社区营造。我们希望在社区公共空间内,让居民改善交往行为,或参与活动,或自主组织活动,促进社区居民互相认识,建立联系。社区公共空间的定位不单单是为社区提供服务,其还有挖掘社区居民的共同生活、彼此连结、互助合作的可能。在这样的过程中,通过一些协助者的参与,发现社区需求,鼓励和推动社区自主成立小组、成立俱乐部,让社区的人因为社区关系的建立,有“社区感”(即清晰认识到我是本社区居民)。我深入这个项目的实践,感觉很开心。

最开始的开心来自于活动的反馈,如“真的很有意义”、“下次还来参加”;后来我发现我的兴奋来自于一些人的改变和参与——“我可以帮忙”、“我做项目志愿者”、“原来是这样”;最后,我发现这种成就来自于,我们提出了一种让城市社区现状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就项目本身来说,我们甚至不能保证项目设计一定是有效的,我们其实是抱定一种尝试甚至是试错的精神在做这件事情。城市社区如此复杂,没有一个全面的计划可以改变一切,我和我的团队只是在尝试,然而,改变就发生在过程之中。

遵循着“发现问题——思考方案——行动——方案优化——行动……”这样简单的逻辑,我选择了社区。坦白说,选择城市社区这个议题意味着国内先行者少,可借鉴的也不多,身为悲观主义者的我,经常感受到一种焦虑和不确定。可是我大抵内心也是欢喜的。

社区大有可为,加油!